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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這邊皇帝在上吊，那邊歐洲人在幹嘛？法國超鐵血宰相掌權、英國議會與國王撕破臉、俄國真假沙皇爭上位……慵懶的崇禎十七年，歐洲卻在大混戰！馬瑞民出崧燁文化2023/07/03

當「崇禎年間」，後面接的不是一段文言文，
而是一場超精彩的歐洲近代史，想必讓人眼睛一亮：

▪「法國版曹操」是誰？
▪數學家想破頭三百年的「費馬猜想」究竟是什麼？
▪年少致富、中老年落魄……荷蘭史上最偉大的畫家是誰？
▪迪士尼《風中奇緣》的寶嘉康蒂，後代居然都是美國名人？

　▌法國：死後被法國人民開棺鞭屍的暴虐宰相
　　黎塞留是法國史上最惡名昭彰的宰相，他生前架空國王、趕走太后、監控王后、流放親王、處死公爵、關押貴族、收買文人、壓榨百姓。彌留之際，神父問這個小個子主教，你要不要寬恕你的敵人？黎塞留回答：「除了公敵之外，我沒有敵人。
　　黎塞留甚至說過這樣的話：「只要寫下六行字，就算是這個世界上最誠實的人，我也一定能從中找到足夠的理由絞死他。」

▌荷蘭：因為一朵花，全國陷入經濟泡沫
　　鬱金香1593年從土耳其引進歐洲的時候，數量少、價格貴。當時的王公貴族把鬱金香當奢侈品，由於市場需求旺盛，敏感的荷蘭人嗅到了商機。一開始，少數商人囤積鬱金香球莖，很快演變為全民運動。
　　1634年，有人花1,000元買了一個鬱金香球莖，一個月後以2萬元賣出。
　　1635年，一種名叫Childer的鬱金香品種，其一株的價格等於13頭公牛。
　　此時的鬱金香不再是一種觀賞植物，而是瘋狂上漲的股票。
　　1637年2月4日，鬱金香突然崩盤。七天之內，價格暴跌90%。普通品種的鬱金香甚至不如一顆洋蔥（洋蔥至少可以吃）。
　　沒有買鬱金香的人，因為借高利貸給別人買鬱金香，傾家蕩產、流浪街頭……

▌俄羅斯：不只真假公主，還有真假沙皇！
　　17世紀初，俄國被稱為「雷帝」的伊凡四世共有三個兒子：太子被雷帝自己誤殺，剩下是費奧爾多與小德米特里。小德米特里在日後被國舅戈東諾夫毒殺，而在其死之後，1605年有個自稱是德米特里的人，在波蘭軍隊的支持下進入莫斯科，成為新沙皇。「假德米特里」就這樣堂而皇之的當了沙皇，甚至傳到了「假德米特里四世」！

▌明朝人看歐洲：自大天朝的超荒唐想像
　　明末的歐洲人對明朝了解得如此清楚，而明朝對歐洲的了解卻是如此匱乏。明末接觸過、了解過歐洲人的蔡汝賢、茅瑞徵、沈德符、俞大猷、朱紈、嚴從簡都認為葡萄牙是一個東南亞國家，距離中國不遠。大部分文人相信，葡萄牙人喜歡吃中國小孩，而且記述得十分詳細，說什麼用鐵籠放在熱水上蒸，蒸熟了用鐵刷子刷掉皮膚後，小孩子還活著。這時候才殺了孩子，取了內臟，再次蒸熟後食用！

本書特色
　　崇禎十七年，歐洲向明朝輸入了科技、輸入了金錢（巨額）、輸入了軍隊和武器、輸入了人才和思想……但是明朝沒有富有、沒有強大，沒有步入現代化，而這時歐洲已經超過了明朝，並且將以更快的速度與清朝拉開差距。就讓本書帶領你一窺崇禎年間，歐洲國家崛起的背後關於經濟、科技、思想與藝術的所有祕辛！

者簡介 馬瑞民 　　管理學碩士，發表文章近百篇，著有《品三國說謀士》。

目錄

前言　十年
 
第1章　紅衣主教黎塞留—法國的曹操
第2章　笛卡兒—「我思故我在」
第3章　布萊茲．帕斯卡—「人是一根會思想的蘆葦」
第4章　費馬—一道解了358年的數學題
第5章　世界上到底有沒有真空
第6章　荷蘭—黃金時代
第7章　雨果．格勞秀斯—國際法之父
第8章　康門紐斯—我們老師的老師
第9章　史賓諾沙—萬物皆神
第10章　明末清初的中荷往事
第11章　國王之死
第12章　護國公
第13章　風中奇緣
第14章　湯瑪斯．霍布斯—怪獸利維坦
第15章　威廉．哈維—近代生理學創始人
第16章　第一次中英衝突
第17章　明朝的兩位皇帝
第18章　中國史上第一支歐洲僱傭軍
第19章　歐洲的明朝故事
第20章　湯若望—位居一品官員的德國人
第21章　黃宗羲—「中國民主啟蒙之父」
第22章　俄國人來了
第23章　貝尼尼和聖彼得大教堂
第24章　林布蘭—「餓死也不妥協」
第25章　明末清初的歐洲繪畫
附錄　明末清初世界大事紀

前言
十年
　　1640年代。
　　人類數千年歷史中的十年。
　　世界、歐洲、中國發生巨變的十年。

　　第一個日不落帝國——西班牙——落下了帷幕。它從美洲往本土運送黃金白銀，運了一百年，還擁有幾乎整個拉丁美洲。然而，在海上打不過英國，在陸上打不過法國，在疆域內攔不住葡萄牙和荷蘭的獨立，從此成為歐洲邊緣國家。

　　第二個日不落國家——荷蘭——正處於黃金時代。從1568年打響第一槍到1648年獨立，荷蘭人用了八十年的時間擺脫了西班牙的統治。這個只有一百多萬人口的小國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資產階級共和國，政治、經濟、金融、文化和科技全方位充分發展。荷蘭的國際貿易額占世界的一半，荷蘭商船的噸位相當於英法德義的總和。

　　17世紀的荷蘭，其在世界上的地位就好比今天的美國。阿姆斯特丹相當於紐約，荷蘭盾相當於美元。

　　第三個日不落帝國——英國——正在進行一場劇烈的政治變革。查理一世（Charles I）認為自己的權利來自上帝，因此只需向上帝負責。而英國議會卻認為，國王必須對議會負責，對人民負責。議會成立了法庭，砍下了國王的腦袋。隨後，英國議會建立了共和國。克倫威爾（Oliver Cromwell）解散了議會，把英國變成軍事獨裁國。最後，英國人民廢掉了克倫威爾的兒子，把英國王儲從海外接回來，恢復了英格蘭王國。究竟什麼樣的政府才好？英國人在探索。

　　這一時期，英國人在北美建立了一所學校，叫哈佛大學。

　　北美的英國殖民者娶了一位印第安公主，被迪士尼拍成動畫《風中奇緣》。

　　第四個日不落大國——法國——正在孵化中。中世紀的法蘭西是典型的封建國家，天子孱弱，諸侯割據，國土像是馬賽克拼成的。一位弱小多病的主教，行事風格就像曹操一樣，甚至比曹操更為果決。他用獨裁手段把全部權力收歸王室，然後舉全國之力發展經濟、發展文化、發展軍事，使法國在短短的二十年內變成歐洲第一強國。

　　這一時期，法國成為世界數學中心，一直到今天都是數學強國。

　　第五個大國——俄國——正在崛起。用了六十年的時間，俄羅斯人把一千萬平方公里的西伯利亞收入囊中。貪婪的俄國人並不滿足，他們跨過黑龍江燒殺搶掠。新成立的大清帝國不得不派出一支軍隊，去邊境抗擊侵略者。

　　1644年，國祚延綿兩百多年的大明帝國滅亡了。

　　崇禎十七年，葡萄牙人在澳門定居了將近一百年，西班牙和明朝做了七十年的貿易夥伴。傳教士在北京居住了四十年。明朝已經配備了最先進的荷蘭火砲。明朝的天文曆法已經與國際接軌。歐洲向明朝輸入了科技、輸入了金錢（巨額）、輸入了軍隊和武器、輸入了人才和思想。

　　但是，明朝沒有富有，沒有強大，沒有步入現代化。

　　歐洲國家崛起只是表面現象，其背後經濟、科技、思想與藝術的崛起更值得關注。1500年到1644年，這一百五十年左右歐洲的成就如下：

　　1.天文。哥白尼的日心說、第谷（Tycho Brahe）的星表、布魯諾（Giordano Bruno）的宇宙說、伽利略的日月觀察、克卜勒三定律。

　　2.地理。哥倫布發現美洲、葡萄牙人控制印度洋、西班牙人控制太平洋、荷蘭人發現大洋洲。麥哲倫船隊、德雷克完成環球航行。法國人殖民加拿大、英國人在北美建立哈佛大學。

　　3.政治。荷蘭成立資產階級共和國、英國探索君主立憲、瑞士建立宗教共和國。出版的相關政治書籍有《君王論》（II Principe）、《國家六書》（Six livres de la Republique）、《神學政治論》（ Tractatus Theologico-Politicus）、《利維坦》（Leviathan）與《戰爭與和平法》（De iure belli ac pacis）等。

　　4.經濟。英國東印度公司和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發展工商業成為歐洲君主的共識。貿易戰成為國與國競爭的新手段。

　　5.科學。科學家不限於伽利略，還有阿格里科拉（Georgius Agricola，研究礦物）、托里切利（數學家）、笛卡兒（解析幾何）、梅森（Marin Mersenne）、司乃耳（Willebrord Snel van Royen，研究光學折射）、帕斯卡（Blaise Pascal）、雷文霍克（Antoni van Leeuwenhoek）、惠更斯（Christiaan Huygens）、韋達（François Viète，研究代數）、納皮爾（John Napier，發明對數）、費馬（Pierre de Fermat）、吉爾伯特（William Gilbert，研究磁石）、瓦薩里（Andreas Vesalius，近代人體解剖創始人）、威廉·哈維（William Harvey，證實血液循環現象）。

　　6.思想。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湯瑪斯·摩爾（Thomas More）的烏托邦、馬基維利（Michiavelli Nicolo）的君主論、蒙田的懷疑論、培根的新工具、笛卡兒的方法論、史賓諾沙的倫理學。

　　7.文藝復興。李奧納多·達文西、米開朗基羅、拉斐爾、提香（Titian）、杜勒（Albrecht Dürer）、老彼得·布勒哲爾（Pieter Bruegel de Oude）、卡拉瓦喬（Caravaggio）、林布蘭（Rembrandt）、魯本斯、貝尼尼（Gian Lorenzo Bernin）等，大師和作品數不勝數。

　　歐洲已經超過了明朝，並且將以更快的速度與清朝拉開差距。

第一章 紅衣主教黎塞留——法國的曹操
 
黎塞留說：「政治家去工作，就像老百姓去服刑。後者是因為罪，前者是因為功。很多人以為黎塞留只會鐵面無私地工作，是個不近人情、不苟言笑的呆子，其實正相反。黎塞留也是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貪財好色、虛榮嫉妒的平常人。有的人「心中只有祖國，沒有自己」，但黎塞留不是這樣的人。他為自己留下了富可敵國的財產，宅邸就在羅浮宮旁邊，堪比皇宮，至今還可以參觀。
 
他出行的時候，前呼後擁，場面不亞於國王。黎塞留的轎子和張居正的轎子差不多，裡面有床、有桌子，還有祕書，相當於一室一廳。
 
黎塞留愛慕虛榮，花大錢僱傭文人為自己歌功頌德，他也對自己的親人特別照顧，將他們都提攜為法國巨富。
 
1642年12月4日，這位統治法國18年的紅衣主教與世長辭，終年57歲。他終生未婚，沒有情婦，也沒有子女。
 
黎塞留為國王留下了幾件遺產：一是指定自己的接班人，紅衣主教馬薩林（Jules Mazarin）；二是將150萬里弗爾的私房錢交給國王，這是一筆巨款；三是著作《政治遺囑》（Testament politique），裡面有治理法國十幾年的寶貴經驗。黎塞留說：我們法國人天生不適合長久戰鬥。一開始，我們會比誰都強硬；到了中間階段，我們會開始失去耐性和冷靜；最後我們就會對戰爭完全失去興趣，變得比女人還軟弱。
 
黎塞留生前架空國王、趕走太后、監控王后、流放親王、處死公爵、關押貴族、收買文人、壓榨百姓。彌留之際，神父問這個小個子主教，你要不要寬恕你的敵人？黎塞留回答：「除了公敵之外，我沒有敵人。」
 
黎塞留去世了，此時的法蘭西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百年來，法國在哈布斯堡家族的鐵鉗下生存，多次簽下屈辱的城下之盟；而現在，德國被分解為碎塊，西班牙淪為歐洲二流、邊緣國家，法國則擁有強大的國家意志、軍隊、財政徵稅能力，遠遠走在其他歐洲國家前面。兩百年內，沒有任何國家可以挑戰法國。法國有了第一支強大的國家陸軍、第一支遠洋海軍、第一家殖民貿易公司、第一分官方報紙、第一間官方郵局、第一所皇家學院（法蘭西學院）。

軍閥割據的法國變成了集權統一的法國，封建社會的法國大步邁入資本主義近代史。黎塞留不但是法蘭西改革的設計總監和執行長，也塑造了整個歐洲的格局，開創了用專制手段強迫國家快速發展的模式。在國際上，他也擁有不少崇拜者和學生，比如俄羅斯的彼得大帝、德國的俾斯麥。
 
彼得大帝曾擁抱黎塞留的半身像大聲說道：「我寧願捨棄我的一半國土，為了讓他教會我怎樣統治剩下的另一半。」他生前用刀劍架著俄羅斯貴族的脖子改革，將俄羅斯人民當牛毛去建設、征戰。死後留下了一個大帝國，以及俄羅斯官員對他的咒罵。
 
黎塞留的治國方式是特殊時期的特殊方式，只能借鑑，不能完全依循。
 
具有理性和前瞻性的政治家可以用專制的方法讓國家以高速前進，但迷戀權力和缺乏判斷力的政治家若使用專制手段，則注定會失敗。
 
當黎塞留病死的消息傳出的時候，全巴黎的百姓都上街了。他們載歌載舞、燃放煙火，慶祝這位紅衣撒旦、怪物、獨裁者的死亡。整個城市就好像是過狂歡節一般。不光是巴黎，整個國家都沸騰了。
 
幾乎全法國人民都痛恨黎塞留。黎塞留當政18年，法國稅收翻了四五倍，到處都是特務、壓迫、貧窮，與戰爭帶來的傷亡。法國人民在死亡的懸崖邊生活。官員腐敗、封建專制、社會不公、嚴刑酷法，都是黎塞留的遺產。伏爾泰、盧梭對黎塞留嗤之以鼻，孟德斯鳩說黎塞留是一個邪惡的人。
 
法國大革命時，憤怒的市民挖出黎塞留的屍體洩憤，並丟在街道上；法國大革命後，黎塞留這個名字等同於黑暗、封建、壓迫。直到幾十年前，法國的大學生還把黎塞留的肖像印在三角褲和皮鞋鞋底上。但即使黎塞留如此專制，法國人也不得不承認，他們比土耳其蘇丹和俄羅斯沙皇的臣民的奴役狀態要自由得多。
 
黎塞留大量出售官職，沒有節制地向人民徵稅，成為法國的毒瘤，最終要了法蘭西王國的性命。
 
黎塞留是法國的千秋罪人，羅馬皇帝馬克西米利安曾經說：「皇帝是國王的國王。西班牙國王是人的國王。法國國王是畜生的國王，因為只要法國國王下命令，人們就像畜生一樣服從。」的確，法國國王對人民的壓迫程度超過其他歐洲國家。因此，法國人民渴望自由、人權的意願也超過其他歐洲國家。

路易十三拒絕出席黎塞留的葬禮彌撒，作為一個孤僻、軟弱、和善的人，他討厭狡詐、凶狠、無情的黎塞留，並恨他奪走了自己的權力和榮譽。

路易十三接回了母親的遺體，為她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並釋放了紅衣主教關押的政治犯，允許流亡國外的貴族回國，也緩和了黎塞留的高壓政策、開放言論自由。

幾個月後，路易十三撒手而去，終年42歲。臨終前，他請求上帝原諒自己為了國家而愧對自己的家人。他和母親、妻子、弟弟矛盾重重；他關愛自己的三個妹妹，可是又與三個妹夫大打出手（三個妹夫分別是西班牙國王、英格蘭國王、義大利薩伏伊公爵）。

路易十三死後，安妮王后告誡路易十四，你要學自己的祖父亨利四世，不要學你的父王路易十三。年幼的小國王問為什麼？王后答道：「你祖父死的時候，全法國人都在哭泣；你父王死的時候，全法國人都在歡笑。」

當然，人們對路易十三的指責，主要是因為黎塞留。貴族們埋怨路易十三放棄自己的權勢，百姓們指責路易十三放棄自己的職責，歷史學家指責路易十三是小丑。路易十三說：「我的確不需要黎塞留，但法國需要黎塞留。」他的包容和肚量，超過了歷史上所有帝王。

路易十三死後，路易十四繼位。之後法國歷代國王都閉口不談黎塞留。因為他讓法國國王臉上無光。

黎塞留羞辱了路易十三，卻成就了路易十四。黎塞留把路易十三變小，卻提高了法國王權。強大的國家、專權的國王，這是最強大、最偉大的政治家黎塞留送給法國的贈禮。

在《政治遺囑》中，黎塞留寫道：「我的第一個目的是使國王崇高，我的第二個目的是使王國榮耀。」

你覺得黎塞留和曹操相比，有哪些異同？

明思宗朱由檢（1611年2月6日—1644年4月25日），字德約[2]，明光宗第五子，明熹宗異母弟[3]。是中國明朝的16位及最後一位皇帝，於公元1627年至1644年在位，年號「崇禎」。

朱由檢在其兄弟中排行第三。五歲時，其母劉氏被時為太子的光宗下令杖殺，年幼的朱由檢隨即交由庶母西李撫養，數年後改由另一庶母東李撫養至成人，後於天啟二年（1622年）被其兄長明熹宗冊封為信王。1627年9月，明熹宗駕崩，由於沒有子嗣，朱由檢受遺命於同月登基，次年改元崇禎[4]。

崇禎帝一生操勞，日以繼夜的批閱奏章，節儉自律，不近女色[5]。崇禎年間的勤奮，與萬曆、天啟相較，朝政有了明顯改觀。即位之初就大力剷除閹黨，曾六度下詔罪己，惜其生性猜忌多疑，畢生獨攬大權，未善與官員放心合作[6]，故無法挽救走向窮途末路的明朝。崇禎時期，國內民變與自然災害不斷，關外後金政權虎視眈眈，已處於內憂外患的境地。崇禎十七年（1644年），起義軍領袖李自成攻破都城北京，崇禎帝於四面楚歌之中在皇宮北側的煤山自縊殉國[7]，終年三十五歲（周歲33歲）[8]，其所統治的明王朝也隨即滅亡。

崇禎帝死後，南明政權予其廟號「思宗」，後改「毅宗」、「威宗」，南明弘光帝為其上諡號「紹天繹道剛明恪儉揆文奮武敦仁懋孝烈皇帝」。後清朝追諡其「欽天守道敏毅敦儉弘文襄武體仁致孝端皇帝」，廟號「懷宗」；後去廟號，改諡為「莊烈愍皇帝」，其被葬於思陵[9]。

「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明崇禎的悲劇要怪誰？

北京故宮，是擁有國際高知名度的景點，整體宮殿的焦點，多半是在帝王辦公與生活場景的恢宏建築。但走出神武門面對的景山公園，這個路線卻曾經是帝王狼狽出逃，最後在山上的一棵歪脖子樹上吊、結束生命的地方。

這位皇帝，就是明朝皇帝崇禎。他曾經勵精圖治，卻壯志未酬。不過歷史也批判他多疑刻薄的性格，讓自己與國家招致滅亡。他說過一句經典名言：「君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但真如他認為，自己原本不應該是個亡國之君嗎？

=在亂世中偶然「出線」的年輕皇帝

明朝第16代皇帝崇禎本名朱由檢，出生於西元1611年。他的執政風格與性格養成，當然與成長背景有關。崇禎的父親是明光宗朱常洛，生母是孝純皇太后劉氏。母親在宮中地位不高，不僅不被寵愛，最後還被父親朱常洛處以杖刑而死。父親繼位之前，就因為與手足爭奪太子地位，處於危機四伏的情況。而後登基當皇帝，卻不到一個月就駕崩。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先是崇禎的哥哥、當年只有14歲的天啟皇帝朱由校繼位，但他也在7年後就過世，沒有留下子嗣，於是才由朱由檢即位，並以崇禎做為年號。

在這樣混亂與充滿風險的背景中成長，崇禎多疑的性格，受到後天環境影響很大。加上他承接的政治局面是兄長因為繼位時太年輕，導致宦官魏忠賢把持朝政，延伸成為閹黨與東林黨的黨爭問題。剛登基的崇禎也才18歲，要拿回實權、甚至在政治鬥爭下想要活命，就必須剷除魏忠賢的勢力。但魏忠賢做為既得利益者，不但想架空這位年輕皇帝，甚至可以威脅崇禎性命。

在擔心被暗算的情況下，最初崇禎低調謹慎，對魏忠賢禮遇有加，直到掌握情勢之後，才一舉消滅宦官集團。這個英明的布局，讓周圍的人也開始期待，這位有能力的領導者，也許能讓明朝能再度強盛。

=改革不成，國政沉痾日重

但明朝長期盤根錯節的問題，絕非短期就能改革成功。雪上加霜的是崇禎的個性急躁偏激，忽略改革必須循序漸進來減少衝突的道理，造成官員很大壓力。再者他很多疑，因此會誤信讒言而濫殺大臣，最經典的就是處死鎮守遼東的大將袁崇煥。當時袁崇煥是對抗進逼的滿洲軍隊時少數足以相抗衡的力量，但崇禎中了皇太極的反間計，把聲望逐漸強大的袁崇煥凌遲處死。先不談袁崇煥到底如何看待自己的勢力。可以確定的是，崇禎毀掉了少數可用的將領，也讓其他有志者心灰意冷，嚴重打擊對朝廷的向心力。

此時明朝外部有皇太極大軍壓境，內部有李自成農民起義，全國還頻繁發生天災人禍。生活痛苦的情況下，百姓還必須負擔沈重賦稅，讓氣氛更為動盪。為了緩和情勢，崇禎曾經派人與滿清議和，但消息走漏之後，因為擔心被扣上賣國賊的帽子，又把前去議和的人處斬。之後他也想過退守原本就有班底的南京，起碼可以保住半壁江山，但因為大臣指責這是對社稷祖宗的背叛，自命清高的他不想擔下這個罵名，也不了了之。就這樣，他被自己期待的歷史定位困住，自己斷絕了可能的出路。

=明朝的滅亡，更像「父債子還」

亂世中，從貴族官員到平民百姓，都只能為自己打算。眾叛親離的情況下，1644年農民軍包圍北京，曾經服侍崇禎的太監，親自為李自成打開城門。那些要求崇禎不要出逃南京的大臣，卻跪在路邊迎接新的主人。崇禎只得親自敲鐘召集百官，卻無人聞問。他最後的選擇，是把兒子們喬裝成平民送出宮外逃命，為了皇族的最後尊嚴，下令所有女眷上吊殉國。據說，面對沒有勇氣自殺的長平公主，崇禎親自揮劍斬殺，邊砍邊哭著說：「你為什麼要生在我家？」

之後農民軍攻破紫禁城，一路追到煤山，也就是今天的景山公園，才發現已經在樹上吊死的崇禎。他身穿藍色長袍，披散頭髮，故意遮住臉，表示自己是有罪之身，無顏在九泉之下面對祖先。而他送出的最後一道聖旨，是要求農民軍「勿傷百姓一人」。但自滿的李自成，也不能約束部下在北京燒殺擄掠，引起當地人強烈反抗，才入主北京城40天，又倉皇出逃。然後就是大眾熟悉的吳三桂開山海關，滿清入主中原，明朝正式滅亡的結局。

回到開頭的問題，崇禎如此勤政，還很有治理國家的熱情，做為亡國之君是否無辜？實際上明朝的滅亡，更像「父債子還」的邏輯，幾代君主治國荒謬造成的腐敗，已經是一筆對歷史與百姓的龐大虧欠，有深刻的反省與實際的彌補行動，才可能爭取到一點生機。但來到崇禎的時代，因為走向衰弱的危機太迫切，對官員和百姓的壓榨並沒有手軟，在政權無法取得歷史與百姓的諒解之下，逐漸失去統治的正當性，被拋棄的合理性也就只是時間問題。崇禎始終沒有認清這個本質的問題，性格造就命運，於是承擔亡國的責任，也算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