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男37刀弒母斷頭案大逆轉,二審認「吸安毒後無辨識能力」改判無罪-我們社會就坐以待斃嗎?
【楊聰財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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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聰財精神科專科醫師履歷表小檔案
-美國杜蘭大學公共衛生醫學博士
-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博士後研究進修
-新北市家庭暴力暨性侵害防治委員會委員
-行政院院本部性騷擾申訴評議委員會委員
-衛生福利部公共衛生/精神醫學/心理健康/成癮障礙 專家顧問
-楊聰才身心診所暨心理衛生中心 院長
-專業社會心理學教授
-臨床教授
-敦安基金會執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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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社會發生重大案件，我們總會想：如果回到事件發生之前，甚至是犯罪者年少的時候，去提供適當的協助，是不是就可能預防遺憾發生？尤其是加害者如果具有精神病史，更容易引發輿論的討論聲浪。桃園梁姓男子在西元2018年10月某日和母親發生衝突，竟持菜刀、開山刀狂砍母親37刀、刀刀見骨，甚至狠心剁她頭顱、斷手掌分屍，還把頭顱從12樓陽台丟下，桃園地院一審認為他犯下「殺害直系血親尊親屬罪」重罪,因吸毒致精神障礙減刑判無期徒刑；但在西元2020年8月20日二審判決出爐大逆轉:台灣高等法院認為，他在當下因吸毒而沒有辨識能力改判無罪，全案仍可上訴。此種判決,引起社會一片譁然,因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殺人竟然無罪、吸毒竟然無罪、吸毒殺人犯判無罪後返回社會,那不就成為社會中的不定時炸彈,危害社會安寧? 網路上都在嘲諷說：吸毒有罪，殺人也有罪，但堅持強制證人「你要講大陸，不可以講中國」的高等法院刑事庭陳筱珮審判長等法官，卻認為先吸毒再殘暴殺人棄屍是無罪的。連涉犯《毒品危害防制條例》的部分也免了﹖
本文特別從桃園梁姓男子以下判決的說明來延伸一個議題:本件由審判長陳筱珮、受命法官陳玉雲及陪席法官羅郁婷組成合議庭；陳筱珮宣判時指出，合議庭認定梁男在當下因吸毒而沒有辨識能力，現在他的身體狀況沒有監護的必要，但是否適合回家仍有疑慮，或仍有其他誘因，主管機關依職務必須了解，因此責付桃園市政府衛生局，隨即指示高院人員通知桃園市衛生局。然後法務部以梁犯尚有他案(傷害罪) 入監,然後在要出獄前，檢方即聲請覊押，請求撤銷無罪判決。而最高法院在9月18日分案後，由刑事第七庭審判長林立華、受命法官李麗珠及陪席法官謝靜恒、林瑞斌、楊真明承審，合議庭花11天審結後，以三大理由撤銷原無罪判決。第一:合議庭認為，梁吸食的是卡西酮為新興中樞神經刺激物質，因此台大醫院鑑定說「不排除」梁男殺母是藥效最強的時侯，但梁男「何時」吸食卡西酮致作用最強，高院未傳喚鑑定機關釐清，有調查證據職責未盡及理由欠備的違法。第二，梁姓男子長期施用包括安非他命等多種毒品，並有酗酒習慣，他殺人前是否因喝酒加上吸毒，或因為卡西酮毒性太強無法預見自己會殺人，而梁姓男子的犯行是否為「原因自由行為」不能免除刑責，有待調查。第三,高法院也表示，梁姓男子是否經勒戒後就無繼續施用傾向？有無需再治療？高院沒有囑託精神醫學專家，就逕自認定無監護必要，然後又稱梁因藥癮或其他精神疾病，有防治必要應由衛生機關進行評估、治療，前後判決理由矛盾，予以撤銷發回。
在二審判決出來時,桃園市衛生局表示：
1-社工人員，已經有先入監，跟他去做一些初步的了解，然後跟他建立關係，所以如果說他出來了以後，會協助他做後續他的安置的部分。
2-將以梁姓被告不回歸社區安置為原則進行安排，也找來專業醫師對他進行精神評估；根據評估狀況來決定，是否需要醫療轉介，像是協助強制就醫或收容到相關機構等。
梁姓罪犯可以啟動”強制就醫或住院”嗎?如果照所露出的資訊,因吸毒而沒有辨識能力而殺人,所以依照精神衛生法第三條規定,應該已經達到「嚴重病人」：也就是病人呈現出與現實脫節之怪異思想及奇特行為，致不能處理自己事務，經專科醫師診斷認定者。再根據第41條:嚴重病人傷害他人或自己或有傷害之虞，經專科醫師診斷有全日住院治療之必要者，其保護人應協助嚴重病人，前往精神醫療機構辦理住院。前項嚴重病人拒絕接受全日住院治療者，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得指定精神醫療機構予以緊急安置，並交由二位以上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指定之專科醫師進行強制鑑定。但於離島地區，強制鑑定得僅由一位專科醫師實施。
前項強制鑑定結果，仍有全日住院治療必要，經詢問嚴重病人意見，仍拒絕接受或無法表達時，應即填具強制住院基本資料表及通報表，並檢附嚴重病人及其保護人之意見及相關診斷證明文件，向審查會申請許可強制住院。強制住院期間，不得逾六十日。但經二位以上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指定之專科醫師鑑定有延長之必要，並報經審查會許可者，得延長之；其延長期間，每次以六十日為限。強制住院期間，嚴重病人病情改善而無繼續強制住院必要者，指定精神醫療機構應即為其辦理出院，並即通報直轄市、縣（市）主管機關。強制住院期滿或審查會認無繼續強制住院之必要者，亦同。
但是依照判決書所見,真如高等法院所駁回的第三項理由,處處充滿法官判定上的不專業以及矛盾邏輯,卻要由行政院衛福部下級地方單位”善後擦屁股”,真是令從事精神醫療專業的筆者頗為憤怒!
要怎麼彌補像梁姓犯人在被判定沒有監護必要下,司法體系不會漏接如此社區中的不定時炸彈呢?西元2020年10月21日在立法院李貴敏立委所召開的「勿讓思覺失調等精神異常成為司法與治安的破口」公聽會中,本人提出大家可以接受的建議:修正《保安處分執行法》第4條，增訂「法院於偵查中的羈押審查程序得宣告監護等保安處分」、「檢察官於審判中得聲請法院裁定監護等保安處分」的規定,讓精神狀況不佳,仍有傷人或自傷之虞的病犯得以安置、並且可以接受診治。如此更可以與精神衛生法的法規互補。
人生經一事,長一智。社會大眾需要安寧祥和，不能單顧個人人權。從公共衛生以及社會心理學角度來看,法官的判決真的很容易產生上樑不正下樑歪的風險,對於梁姓男子更不宜隨便放回社區,增加民眾的恐慌與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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